【虫铁】错位关系02
MCU设定
中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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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线帽下露出一截油腻腻的黑发，宽大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可以看见隐藏的瘦弱躯体。见鬼，彼得看着年轻蓝眼睛里的恐惧，简直怀疑他才是那个刚刚抢劫小女孩未遂的人，或者说“孩子”。
被他当场捉住看起来不到十五岁的小鬼终于停止了打颤，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以一种相当决绝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十美元：“求求你，放过我，我太饿了。”
蜘蛛侠不得不花上一些时间解释自己是个好人，以及抢劫是犯法的，男孩似懂非懂却很愉快地接受了蜘蛛侠身上所有的零钱。
“你家人呢？”男孩不说话。蜘蛛侠做了个手势：“忘了这个，但下次肚子空空不要做傻事。就去那个街头的那个房子，上面挂A标的那个，救助站有免费的面包和水。”
他揉了一把男孩辨不清颜色的帽子：“不算好吃，但绝对管饱。你可以报上我的名号，蜘蛛侠。”彼得做出一个喷射蛛丝的动作还自己配上“嘶嘶”音效。
小男孩终于笑了出来，他鼓起勇气：“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从天而降的古怪家伙诧异地看了他一样，男孩立刻后悔了，他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出人意料，自称蜘蛛侠的人眼眶弯起来：“哦，谢了。我最近在找人，如果你看见一个浅色头发的高个混血，看起来古里古怪，就告诉救助站里的工作人员。但千万记住，别靠近他。”
彼得和男孩道别，在傍晚的余晖里攀上一座高楼，挑了台空调机坐下，开始吃晚餐。
就算你是超级英雄，可以抬起一辆卡车，你还是不能缺少一块小小的三明治。彼得把面罩半拉，让番茄汁液在口腔爆炸，两腿在半空一摇一晃。
蜘蛛侠已经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毕业后的暑假无事可做。以逃跑可疑人员出现和最后消失的地方为圆心，彼得一寸寸搜索整个街区。闲逛的小混混也被“问询”，可找寻对象就像人间蒸发。
他可能已经离开皇后区了，彼得.帕克知道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头疼的是那个人有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这几天里，彼得已经把那场战斗在脑子里回放了无数遍，一向依靠自己变异反应能力战斗的年轻人越是思考越是诧异，吃惊于对方几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格斗技巧和应变能力。
“B级危险人物。时限即将超过最高限定通报时间。”凯伦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年轻人身体绷直。
彼得的面孔发红，该死的保姆协议，刚刚成年的青年有些绝望。斯塔克……他把名字憋回喉咙，试图认定自己这几天疯狂的追寻逃犯只是出于保护纽约这一个原因，而不是逃离一句失言。
可惜凯伦的声音不依不饶，斯塔克先生最后的那句“毕业快乐”又开始在耳边环绕，连最后低下去的尾音都清晰可闻。
彼得的肩膀垮下去，单手撑住脸，第无数次后悔当时说的那句话。
你又是我的谁？彼得说话的时候声音尖刻。你又是谁？无心之言甚于利刃。
彼得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么多年，最初的一个困惑悄无声息地膨胀生长，最后以这样一种难堪方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托尼.斯塔克对于他究竟是什么人？最初是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把自己带到更大一片天地。战衣，信任和眼睛里的赞许。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斯塔克先生给予他的比彼得能带给他的多了太多。
为什么要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那么好？彼得抱着战衣，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突然开始害怕。
他是说那个人是钢铁侠，亿万富翁，真正的天才。他在电视里向全世界张狂地告知所有人他是钢铁侠，彼得才刚刚掉了第一颗牙。
当时他在吃冰淇淋，懵懵懂懂地看见一群人起身，先是寂静接着世界又开始出现声音，海洋的暴风骤雨。过了好久，他还记得松动牙齿咬住勺子，冰淇淋混杂鲜血味道溢满口齿。
他的整个青春期都固执地肯定那是棕色眼睛男人的钢铁侠的气味，直到彼得单方面的那个真正“拥抱”。
明明一开始只是羡慕，只是想成为那样的一个人，想要承认。但是托尼.斯塔克实在过于慷慨，他越给，彼得越开始困惑。彼得和梅在失去本叔后，渐渐学会一些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和关注。
斯塔克究竟是他的谁？他们没有血缘，师长不是师长，朋友不是朋友，维系他们之间联系的到底是什么。
困惑不解，彼得不明白。他还记得自己在床上蹦蹦跳跳，向内德抱怨斯塔克先生把他当孩子。床铺下陷，又把他扔到半空。不明白，弄不懂，十五岁的超级英雄只知道自己想保护皇后区，纽约或者世界。
但至少，钢铁侠和蜘蛛侠该是平等的吧？男孩的心里有声音说。
已经不是男孩的彼得.帕克还是不明白，可夕阳的光柔软温暖，让他想起棉花糖热可可。
他把面罩拉下遮住面孔，向前跨出一步，蜘蛛侠坠落又飞翔起来，在皇后区的高楼间跳起弗拉明戈。无论如何，我该道歉才是。您非常重要，这就足够了。
十分钟后贴在复联基地玻璃上的蜘蛛侠认为需要安慰的该是自己。
完全不对，受到深深伤害的斯塔克先生就算没有愁眉不展，也不应该和漂亮的小姐喝酒聊天吧。蜘蛛侠白色眼眶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窗之隔，斯塔克先生依旧是那副模样。准确说，也不是彼得熟悉的“指导”模式。更加正式的三件式西装，里面的衬衣却没好好系扣子，露出一小段皮肤。
眉眼弯起，他和对面的金发女人聊着什么。那是张陌生面孔，真是不公平，面罩下脸颊鼓起来，托尼.斯塔克了解彼得的社交圈子，但他却对斯塔克的朋友知之甚少。
还有什么比你以为受到伤害的小可怜完全没事甚至更好这种情况更令人尴尬？
彼得感觉被柠檬水劈头泼了一脸，酸到发涩。金发女人又说了什么，正小口饮酒的斯塔克先生被逗笑，琥珀色的液体在他嘴唇上亮晶晶闪光，又被伸出的舌尖舔净。彼得感觉自己的胃里开始冒火，太过分了，他回忆起自己这几夜的辗转反侧，火苗越燃越旺。
又来了，彼得牙齿发痒。
他的视线里，平时在他面前总是一本正经的男人又开始了，眉毛舒缓的程度，眼波变柔。即便没有听见，彼得知道斯塔克连声音也会不露痕迹地变低，像在和情人调情。
斯塔克先生的臭毛病，彼得.帕克对梅姨抱怨过无数次。伟大的超级英雄托尼.斯塔克一见女人就忍不住卖弄自己，在梅姨面前也是，彼得不得不每次都坐在他们之间，忍受斯塔克时而严肃（对他）时而轻佻（对梅姨）。这完全是他的习惯，彼得试着不去思考斯塔克究竟是怎么养成这种恶习。
天色渐暗，在冷风里又呆了几十分钟的蜘蛛侠终于忍不住敲了敲窗户，斯塔克这时才突然发现了窗外有人似的。
他示意星期五开窗，而自己起身和金发女郎亲吻脸颊，最后在对方耳边低声絮语，女人的红唇勾起。彼得完全不是故意的，他听见一个发音怪异的词和医生。
哈皮走进来，斯塔克等待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远去，才扭头看向僵硬站立的蜘蛛侠。
你有什么事？彼得憎恨自己能读懂斯塔克的所有表情，包括一个挑眉。
我能有什么事？彼得.帕克开始委屈了，他有点拿不准要不要直白地表达心意。而成年男人窝在椅子上，一脸漫不经心。
“我是来道歉的。”舌头快过大脑。
斯塔克先生皱起眉，什么道歉？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艰难的课题，最后才恍然大悟。
“那天的事？我都快忘记了，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天。焦躁，火气就是突然一下炸开。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每天一次。”他轻描淡写，毫不在意。
彼得发觉自己像个笑话：“我很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词句断断续续，“我只是想说您很重要，梅也很重要，我不会忽视重要的人。”
斯塔克先生沉默，空气变得柔软。
他原谅我了，彼得知道，甚至在我道歉之前。斯塔克先生会原谅他，斯塔克先生甚至不记得那个“伤害”。
彼得突然想起那个蓝色眼睛的小男孩。就像自己原谅那个“抢劫”的小男孩。谁会去责怪一个“孩子”？托尼会给他无穷无尽的纵容，彼得怎么告诉斯塔克，和那个孩子最后的问题一样，彼得最想要的是承认和平等？
托尼.斯塔克是钢铁侠。钢铁盔甲的外壳，但月光下彼得只感觉他的心脏过分柔软。
到底要做到哪种程度的伤害，斯塔克先生才会停止那种毫无缘由的过分宠溺。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先走了，斯塔克先生。”就像被什么追赶着，彼得匆匆道别。
哈皮走进会客室，发现自己的老板心情不错。
“今晚不用试新酒了。”哈皮对斯塔克试酒的定义产生困惑，要是你把喝完一瓶叫做试酒，你会和那位大人物有一些共同之处。
但这不是重点，“数据库里没有找到那个人，凯伦的截图是唯一的证据。他可能不是美国人。”
哈皮感觉斯塔克有些过于夸张，动用自己的关系去找某个看起来没做什么的人，彼得只是鼻子破了一块皮而已。
“他有一年多没吃过那种亏了，潜在威胁也是威胁，况且是某种程度上和纽约的蜘蛛侠战了个平手的那种威胁。”
哦，凯伦的报告可不是说战个平手，那傻小子足足晕了二十秒。警报响起来，正在进行纳米技术实验的钢铁侠差点冲破了复联的楼顶。
一点也不托尼.斯塔克，善良的哈皮想为他的老板留点面子，彼得.帕克将不会知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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