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铁】错位关系10
MCU设定
中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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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梦见纽约正在下雨。
云幕低垂压在天空，沉重灰色的雨安静地坠落。一切的声音被单调乏味的雨声隔离在遥远的地方，物品褪色残破透露着潮湿腐烂的味道。水珠落在地面又弹跳起来，混在尘埃里散成雾，跑进棉质的条纹衣服和白色床单，浮在光滑的陶瓷表面，最后重新聚合填入仍然活动的肉体。
漫长没有终点的雨季和童年灰败八音盒发条。托尼动动手指，感受到上面黏着的水汽时睁开了眼睛，梦境的雨声和窗外雨丝敲打玻璃的声音融合，他呆了好一会儿，分不清是现实或梦境。饱胀的水汽在身体里晃荡，托尼以为自己可以被拧出几升水，在这间空旷冷色的房间制造条小小的河流。
唯一的异色是床边白色瓷瓶的浅黄色花朵，花瓣无精打采地蜷缩着，半开不开。但托尼能嗅到它的气味，埋在铺天盖地雨水中执着的温暖味道。记忆在缓慢恢复，穿着黑西装的人正小心给花浇水，胖乎乎的脸上眉毛耷拉，他看起来那么心事重重以至于没有发现床上的人睁开的褐色眼睛。
托尼等了一会，有些无奈。“你是想淹死它吗？”托尼用嘶哑的嗓子对他曾经的安保部长说。玻璃杯的水溅出来染深衣服，哈皮.霍格张开嘴巴，但是他永远抢不过他的老板。
“我要吃芝士汉堡，两份。” 托尼无视了属下的一脸喜悦，他虚弱又坚定地看向哈皮，似乎全世界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哈皮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好：“你想都别想。”
他转身把玻璃杯放好，古怪扑哧声音冒出来，脸上积压的阴云终于消散。
十分钟后托尼得意洋洋地咬了一口汉堡，浓醇的芝士在舌头上爆炸开来，他停了一下，任由知觉过电一般从头到脚开始感受。包裹在石膏里左臂的麻木，肌肉的虚浮无力和胸前一阵阵的隐痛。看不见的玻璃墙壁打碎，迟钝的感知伴随味蕾回复，他又回到这个世界了。他低下眼睛，甚至咀嚼的动作都痛，托尼毫不在意又狠狠咬下一口。得在护士发现前吃完，他脑子的念头杂七杂八，这次是那个小子把我拉回的嘛。
浅色的酱汁黏在他的小胡子上，显得那副苍白面孔又神气活现起来。哈皮讨厌他老板的俏皮话，但可不愿意再看对方像个冰冷僵硬的木偶躺在床上。因此他决定适量原谅托尼.斯塔克的任性，只有在托尼开始嘲讽房间摆设和病房的那几朵小花时，他板起了面孔。
“这可是那小鬼每天宝贝兮兮带给你的。”托尼扭头不再去看，哈皮想装作自己没发现老板突然的好心情。
“我躺了几天？你守在这里，其他人呢？我的左手僵得像块木头。”托尼扔掉包装纸，用手指戳弄白色石膏。
哈皮端正了脸色：“你躺了十天，罗德上校前几天一直在这儿，但最近纽约简直被水淹了，你知道他的机械假肢不适合这样的天气。波兹确认你没事后去控制媒体，受伤的消息全都被封锁，要不然外面可不会这么平静……”这也仰仗了星期五当时的调配有度，哈皮的脸色有点难看。接到彼得消息的时候，幻视不知去向，他带人过来的路上联系神盾，这才比警方快了一步。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在一片燃烧火海里看见那两人的时候，心脏也差点停止。那臭小子太夸张了，他想起红蓝制服的蜘蛛侠把浑身血污的人抱在胸前，泪水把斯塔克脸上的脏污洗净，硝烟之中没有盔甲的钢铁侠脆弱到令人心惊的地步，哈皮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膝盖。
当时的彼得看起来非常可怕，哈皮想起青年的冲自己大喊他还活着，自己才敢匆忙上前。如果当初斯塔克的情况再好一点，哈皮确认第二天的新闻一定是蜘蛛侠带托尼.斯塔克飞越纽约。“上帝保佑，你受的伤意外地轻”，他干巴巴地说，“盔甲保护了你的主要脏器，一些擦伤，最严重的是失血过多和脑震荡。”
“这几天你有醒过来，脑震荡的原因，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清醒之后又会昏迷，其实说睡着也行。”
淅淅沥沥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托尼懒散地靠在床上，完全没有听的样子：“雏菊？为什么给我雏菊？现在流行看病送这种花吗？”
哈皮克制自己的表情：“我想这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这确实不是重要的问题，钢铁侠在自己的地盘纽约被几发炸弹轰上了天，全世界的恐怖分子会笑掉大牙。”托尼自己都笑起来，似乎扯到了某处伤口，笑容变得扭曲起来：“果然研发中的纳米盔甲还是无法实现全身……我要见杜莎。”他抬眼看向哈皮，皱起了眉：“杜莎？”
哈皮露出一个苦笑：“她失踪了。现场的痕迹太乱，无法判断她是自己离开还是……她的背景似乎不太干净，我已经开始调查。”
“十天就得出这一个结论？”
“我不是你，老板。”哈皮的恭维只让病床上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我早该注意她的不对劲，最近我有些松懈……”他的声音逐渐变低，哈皮接着就听不清了。
哈皮瞧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托尼.斯塔克，有些迟疑：“事实上，彼得这些天很不对劲，他似乎有些过于自责。”
“过于自责？”
哈皮确实在为男孩担忧，鬼知道他欠了斯塔克什么，不但需要忧心受了伤的钢铁侠，还得分心关注斯塔克的幼崽。他的眉毛又塌下来，认命地准备说话。
“等等，我想听本人说比较好。”他的老板又一次粗暴无礼地打断自己。但这意思……哈皮扭头，房门门口漏了一条小缝，微光穿入房间。
“一分钟，睡衣宝宝，我现在的耐心可不怎么好。”房门纹丝不动，就在哈皮以为斯塔克弄错，准备大肆嘲讽一番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的年轻人推门走进来。
彼得.帕克把那几枝雏菊藏在身后，衣服有点湿了，可他能发誓雨水一点也没有打湿花瓣枝叶，所以它们和刚摘下来一样好。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那位先生清醒，但就在现在，他暂时抛掉一切。许多年以后，彼得仍会无数次回忆他走进这间房间看见这场景的那个遥远下午。
暴雨骤停，天边开始出现鲜艳的火烧云，斯塔克先生靠在床上，褐色眼睛柔软得像一首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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